5.10.2012

Growing pain

閃/ 犬/ 眼鏡,連隊時期
生前捏造,隱約提及R卡劇情



最近艾依查庫總是在不屬於自個的床上醒來。
睜開眼,弗雷特里西的短髮搔在鼻前,隨著起伏有些搔癢,正當艾依查庫猶豫該如何叫醒身兼點名任務及教官職的弗雷特里西時,床頭傳來『喵~』的一聲。
「醒啦?」這間房最後一個起床的男人如是說。

艾依查庫為這恰好的時機多看了那隻貓一眼。「教官,你什麼時候養的貓?」
「不是我的,也不是誰的,我現在應該算是,中途之家吧。」弗雷特里西搔搔東翹西翹的短髮,起身伸了個大大懶腰。
「我以為教官你喜歡狗。」艾依查庫不假思索接口。
弗雷特里西噗地一笑,「怎麼啦,小狗狗,你吃醋?」
艾依查庫涮地漲紅了臉,在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反應前。「我只是以為喜歡狗的人很少喜歡貓。」
「我有說過我喜歡狗麼,嗯。」弗雷特里西邊換上連隊制服邊開口,未及扣上的制服懶散的敞著。見艾依查庫直愣愣的看著自己,便笑道:「開玩笑的,教官我當然是狗派,不然怎麼會讓你上我的床呢。」
艾依查庫顯然對一大清早就要面對社會尺度的笑語有些消化不良。
「只可惜,」弗雷特里西故作遺憾的嘆了口氣,「我想要養的狗另有歸宿,我也就只好將就收養幾隻流浪動物過把乾癮了。」

「哎時間不早了,艾依你再不去訓練場集合,待會兒點名未到教官我可是不會輕饒的。」


弗雷特里西毫無懸念地成為最後一個抵達訓練場的人。
「久等了,昨天任務順利完成不小心喝多了兩杯,抱歉來晚了來晚了。」

連隊預備軍的訓練生們早已準備就序就定位。弗雷特里西一向不會藉教官之職高居在上,比起他一板一眼說一不二的雙胞兄弟,在訓練場上他仍然維持一貫大咧咧的作風指點後輩。弗雷特里西不相信黑板上的粉筆灰能教給這些還太過年輕的孩子們什麼,戰爭從不留情,無論是老人或者孩子,死亡來臨之時無人能有優先豁免。

亂世之中最有用的無非實戰,惟有真正與威脅面對面,自身能力的足與不足不言自喻。

「記得我上次告訴你們的,教科書上教你們的都是無聊的教條,真正遇上怪物時背誦公式只會讓你死得更快。所以,今天我帶你們一同出任務,見識一下外頭世界真實的模樣。」弗雷特里西說完頓了一下,訓練生們靜默無聲。「怎麼了,你們害怕了麼,怕的話就現在站出隊伍來,別擔心,我不會寫上訓練記錄表上呈的。」
依舊全員靜默,無一人開口亦無一人離開隊伍。

「沒人退出啊,很好。」弗雷特里西環視眾訓練生一臉屏息凝神的神情。「那麼,都準備好出發了嗎?」

「是的,教官!」

XX

艾依查庫多數時間都和艾伯李斯特待在一塊,作為朋友、玩伴,而今隊友,或者──艾伯李斯特的跟班。他其實並不介意當艾伯李斯特的跟班,或是其他同義詞,對於阿貝爾及其他人的嘲弄,他從來不予回應──只要他們不去招惹艾伯李斯特,他儘可以對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充耳不聞──一方面他心底想的一直以來也是如此。艾依查庫是屬於艾伯李斯特的,各個方面來說

「你在這裡做甚麼?」艾依查庫回過神,是艾柏李斯特。
「沒甚麼,」艾依查庫下意識接口,「發呆罷了。」
「伯恩教官找你去談了什麼?」
「嗯,談了一些關於今後訓練方向的事。」
「距離開飯時間近了,先去食堂吧晚點再──」
走開幾步發現後頭艾伯李斯特沒有跟上,艾依查庫停下腳步。
「我有事問你,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甚麼怎麼回事?」艾依查庫被沒頭沒腦的質問弄得一頭霧水。
「先前,執行任務時你為什麼要擋在我前面?」
「別瞞我,我是帶著眼鏡但視力還沒差到分不清狀況,我不相信只是巧合,我想要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童年玩伴質問的目光剌得艾依查庫很不好受,只張了張嘴卻沒有任何辨解字句脫口而出,索性低下腦袋不說不聽不辨解,艾依查庫不想說的事只要打定主意就決不開口。艾伯李斯特輕嘆口氣,雖然他和艾依查庫之間經常是由他拿主意,可每當艾依查庫擺出這副陣勢,他就拿昔日童年玩伴沒輒了。
「艾依查庫,你覺得我很弱麼?」艾依查庫立即道:「當然不是!」

「我們是隊友理所當然應該互相支援,沒有誰應該保護誰,大家都是平等的。」
「……」

「我們有兩個人,兩個人一起的話,什麼事都能夠辦到。」艾伯李斯特望著他,又像是視線穿透了他凝視遙遠的彼方。「我們會活下去的。」

艾依查庫說不過艾伯李斯特,他從不反駁,艾伯李斯特說得自有道理。
點了點頭算作應允,他任何事都能夠答應艾伯李斯特,惟獨這件不行。打從有記憶開始艾伯李斯特就存在那裡,他沒有想像過沒有艾伯李斯特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不用去想,他只要保護好艾伯就行了


艾依查庫佇立在弗雷特里西房門外時,裡頭空無一人。
他試過了敲門,沒有回應。有時候弗雷特里希是睡過頭,艾依查庫試過在門外站到教官半夜摸去廁所時注意到,弗雷特里希曾經問過他,為何不直接到房裡來,門沒鎖。
「你沒說可以進來,我不會進去。」弗雷特里希當時笑著揉亂他一頭金髮,有力地按著他的肩膀,「真是隻頑固的小狗。」
房裡一點聲音也無,艾依查庫執拗地選擇在房門外等候。他打算等到就寢時間就回自己的寢室去。上回沒有預約他一直等到夜間燈光管制弗雷特里希才姍姍返回。
午夜一到,長廊上的照明光源一齊調整為節能模式,只留下足以照明腳下方吋之地。

艾依查庫自打任務結束後一直沒有歇息,睡意恍恍惚惚間,弗雷特里西搖醒了他。
「這個時間怎麼還在這兒,在給我等門嗎?」弗雷特里希撈起艾依查庫,膝蓋頂開房門,騰出手挾起地上字條塞進神志模糊的艾依查庫手中。「不是留了字條給你,我臨時開會去了,教官訓話時間改日請早。」
艾依查庫還未緩過神來,瞅著字條兀自發愣,也不知看進去了還是沒有。弗雷特里西瞧了好笑,伸手按下出神的小狗崽抓過棉被一把蓋過艾依查庫,「睡吧睡吧,睡夠了才會長身體。」
艾依查庫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發力把臉上棉被扯下:「教官你又要開始了,老是把我當作小孩看待!」
弗雷特里西覺得好笑,一面解開束縛整天整得人上氣接不了下氣的領結,一面與不服氣的小狗崽慢慢周旋。
「好好,你不是,但你依舊無法改變你在長身體的事實不是,時間到了就該睡覺,還是說你願意告訴我,你現在想要做點什麼?」

在弗雷特里西好整以暇的注視下,艾依查庫不由自主逐漸感覺臉頰開始灼燒,困窘一分一分蔓延開來。面對艾伯李斯特,他不反駁,因為艾伯李斯特總是與道理同行,他不懂的事,就不要開口,在大宅邸裡即便他是艾伯李斯特最好的玩伴,也懂得這個道理。面對弗雷特里西,他更多是不知所措,對於全然陌生的言論──在艾依查庫過經驗裡從未曾有過的──連反駁都不能算作反駁,他的沉默被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乾脆不予反抗,不發一語全盤接受。

艾依查庫欲言又止,他想要變得更強想要長大,想要變得更加有用而不是礙手礙腳,他想要站在艾伯身邊替他清除障礙,艾伯李斯特想要的艾依查庫會替他辦到。

「……我想要變得更強。」
「然後?」弗雷特里西等著艾依查庫心底沒有吐出的後半句話。
「沒有然後了。就這樣。」心底深信不疑的信念在弗雷特里西的目光下,變得軟弱、無力,就像朝空谷大喊出聲回音隨著時間終至歸於無聲。艾依查庫逼著自己不能低頭,梗直了頸子,抵抗著什麼似的一字一句覆誦道:「我只是想要變得強大。」
艾依查庫整個人僵直在床沿,手指緊緊攢著褲腿,與其說是坐,更像是強行抑制著拔腿逃出房門的欲望把自個按在堅固家具上頭。

弗雷特里西不合時宜地噗地笑出聲,看著艾依查庫繃緊身體隨時都會炸毛的樣子連忙出言安撫:「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笑的。」此舉換來艾依查庫一記怒瞪,結果弗雷特里西整個笑開,止也止不住,橫豎笑開了乾脆攤倒在床舖上笑個夠本才一抽一抽地緩合下來。
「教官你這樣很失禮。」
「呃咳,你得知道有些東西是沒辦法忍的。」弗雷特里西聳聳肩笑道。

艾依查庫奇異的平靜下來。弗雷特里西伸手按著對方不只小了一號的肩膀,拇指推開僵硬的肌肉,和著食指推展揉捏,艾依查庫高漲的情緒也跟著減緩。

「別老是這麼緊繃,放鬆一點有益身心健康。」

艾依查庫配合著弗雷特里西按壓的動作不由自主輕微地前後搖擺。
「光是想著變強是沒用的,」艾依查庫還是發育中的少年體型,骨架瘦且長,弗雷特里西單手就足以包覆對方半邊肩膀。「你得有個強烈的目標才行。」
「我的目標就是變強!」艾依查庫抬起頭反抗輕而易舉就被弗雷特里西按回原位,「別轉頭。心底念著人不開口,光是嘴上嚷嚷變強是不成的。」

艾依查庫被弗雷特里西壓著腦袋只能掙動幾下身體以示不滿。長年握刀生出的厚繭摩娑著肩胛,酸澀與痛楚隱隱約約在肌肉下蠢動,拇指擦過一處略微凹陷處,壓了下去。艾依查庫如遭電擊似渾身一抽,死命忍著喉間欲出的哀鳴。
弗雷特里西沒忘嘴上寬慰一下,「疼麼?能感受到痛是好事,這表示你明天不會帶著一身酸痛才起床就要被人強迫跑三千晨訓。」
來不及在心中腹誹,艾依查庫又被接二連三的酸疼夾擊,忙著吞下含混不明的呼痛聲而顧不上其他。
「覺得痛的話就喊出來,想要做什麼就說出口。」
艾依查庫覺得自己再也沒辦法忍受這股庝痛,張嘴脫口而出:
「我是想保護他!」
「說出來就是了,」弗雷特里西手指親暱地在艾依查庫的頸背揉了幾下,「你說要保護他是麼,很好那是你的目標,那麼你呢,艾依查庫。」
「我?」忽然被喚名字的艾依查庫愣了一下。

「把別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了,你把自己放在哪?」
弗雷特里西鬆開艾依查庫,白日裡的疲勞脫韁似的一湧而上,他覺得睏極了乏極了,似乎閉上眼就再也醒不過來。「人的性命只有一條,別輕易浪費了。」弗雷特里西像是憶起了什麼,聲音輕得有如自言自語。

艾依查庫仍然撐著一口氣,拉扯著弗雷特里西的衣領不肯讓自己倒下,「教官,」
「先睡吧。」把人安進床舖,溫暖有力的手掌替他闔上眼皮。


「晚安,先好好睡,睡醒了,再告訴我你的答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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